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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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
秦月鸞不以為意睨他一眼, 反問他：“你想拿回綠雲？”
覃淩遠殷勤為秦月鸞剝開一粒葡萄，送至她唇邊：“當然。”
這盆綠雲對他們有著非凡的意義。
二十五年前，情竇初開之際, 他們二人在萃卉軒因蘭花相識，因為不夠了解而分開。
在她嫁人生子之後，他還是放不下她，尤其看到她過得淒慘，於是集滿這世上所有的蘭花討她歡心, 她終於肯再搭理他。
團圓之後總不免追憶往事，每每想起帶不出來的那盆綠雲, 他們都無比惋惜。
秦月鸞咬碎果肉, 吞下去：“那就見，有些事也需了斷，再拖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覃淩遠佩服她的果斷, 但還是會心疼她，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走上前, 蹲下身子捧起秦月鸞的臉：“等這次回去，再也不來了。”
秦月鸞笑：“你最好說話算話，我只為你收拾一次爛攤子。”
覃淩遠承諾：“知道。”
不多時，管事得到命令，客氣將許懷彥請到二樓。
管事領著許懷彥來到一間敞開的雅間門前，比手請許懷彥進去：“元夫人已在等候。”
許懷彥微微頷首：“有勞。”
他接過佟寒手裏的綠雲，跨入門檻。
關上門, 管事邀請佟寒一起下樓。
佟寒擺擺手：“我在此等我家公子。”
管事沒堅持：“我還要去招待其他客人, 您自便。”
屋裏，許懷彥一眼就看到了管事口中的元夫人, 她戴了帷帽，輕紗遮擋了視線，許懷彥看不下她的臉。
多年未見，許懷彥還是一下子就感到了熟悉感。
此時的她衣著精致，體態輕盈，身形和從前似乎差不多，比離開時略豐腴了些，看起來過得不錯。
她已被綠雲吸引，不由自主朝他走過來。因這走動的動作擾動了空氣，許懷彥又聞到了一直在記憶中縈繞不去的蘭香。
果然是她。
秦月鸞飽含驚喜看著綠雲，開口問他，連聲音都沒怎麽變：“是你養的？”
許懷彥將綠雲放在屋中的桌上。
她果然還是那樣，不管什麽時候，她第一眼看的永遠不會是他。
許懷彥有些不舒服：“是。”
認出這就是她曾經親手養過的綠雲，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秦月鸞怎麽也沒有想到還會重見，連帶著對許懷彥這個一向不怎麽待見的長子也生出幾分柔情。
畢竟，他也是因為在意她這個母親才會養了這麽久。
秦月鸞：“這的確是二十五年生的綠雲，我收下了，你想要什麽？”
許懷彥問她：“他待你好麽？”
秦月鸞一楞。
她沒想通他是怎樣認出她，不過這也沒關系，她其實也一眼就看出了喬裝後的他。
既然如此，就不必再遮掩，她本就想著他若認出她就坦然承認。
摘下帷帽，秦月鸞露出保養得宜的面容，她笑著開口：“你也將你那假胡須扯下來吧，同你的年齡不符，顯老。”
看著這張闊別多年卻依舊年輕的臉，許懷彥默默撕下假胡須。
從前他只是個巴巴跟在母親身後的幼童，聽話就行，印象中，這是他們母子倆第一次這樣平等地對話。
秦月鸞好奇：“你如何猜出是我？”
許懷彥：“二十年前，有人以同樣的方式求購蘭花。”
秦月鸞淡淡地笑：“老夫人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
許懷彥將目光投向精神抖擻的綠雲：“當年你帶我來過這裏，我還記得，一樓有個你愛去的暖閣，裏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蘭。”
秦月鸞這下驚訝了，二十年前他才三歲，他六歲時她離開，這豈不是意味著他什麽都知道。
雖然她不後悔當年的選擇，但她一直以為他根本不懂，她遮掩得很好。
但當事實變成她當著年幼的兒子同人幽會，不得不承認這的確給她帶來了一些沖擊。
短暫的不自在後，秦月鸞恢覆平靜，微笑問他：“你何時得知死在火裏的人不是我？”
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每每想t起，許懷彥的心裏還有些沈甸甸的，連腦仁似乎也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從你離開那日，那日哄我入睡的人並非奶娘，而是你。”
秦月鸞再也笑不出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瞞過他，他什麽都知道。
她開始第一次好好打量這個分別了十七年的兒子。
她生了兩個兒子，其實長子更像她，尤其是那雙鳳眼。
他還和小時候一樣，話很少的樣子。
他自小就很安靜，沒有娘家和侯府那些孩子的吵鬧，他從來不哭，也不會對她提出無理的要求。
唯有一點，他十分粘人，但他粘人的方式也與尋常小孩不同。
他會時刻想要看見她，一旦看不見，就會入了魔似的找。他連找人都是悄無聲息的，會一遍遍去她去過的地方，找到後就安安靜靜在一旁看書，趕也趕不走。
她見過他找她找得差點暈厥，他出事會很麻煩，老夫人會找她麻煩，其他人也會含沙射影，為了減少麻煩，她就將他帶到了留芳院，反正他也不打擾她。
直到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她才恍然想起，被她遺棄的長子似乎比她以為的依戀她。
不過選擇了就選擇了，並非所有事情都能回頭，錯過的光陰不可能彌補，她也沒打算彌補，她還有她的生活。
她就這樣，選擇了向前看，就從不回頭。
只不過，秦月鸞堅定的眸光中還是洩露出幾分溫情：“這些年難為你了。”
許懷彥倒沒有覺得為難，這是他自願做的。
他說不出漂亮的話，也知道她不會因為覺得他做得對就給他獎勵，如果非要說有所求，只是孩子對母親單純的維護，願意成全她脫離苦海。
他真心實意道：“侯爺並非良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聞言，秦月鸞的心被人扯了下。
她曾怪過過幼時的他，怪他太過安靜，一點都不懂得撒嬌賣乖哄人開心。
定了定神，秦月鸞看向那雙沈靜的眼：“不枉你一片苦心，這些年我過得很好。也如你所料，這一回求蘭花的人也是他，等過了這一陣，我們就會離開上京，再也不回來。”
她覺得很好就好，許懷彥還有一點猜測需要確認下：“為何是二十五年？”
秦月鸞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點赧然。
既然他知道了二十年前的事，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她輕聲道：“我與他剛好認識二十五年，我們認識在先，結果陰差陽錯分開，我嫁入侯府後，他也一直在等我。”
原來是個破鏡重圓的故事，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繼續問她：“所以，侯府卷入海貨案，是因為你不滿侯府？”
秦月鸞沒想到他突然這個，坦然承認：“不錯，總不能白挨那些年打。”
一開始，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她並不想同侯府再有恩怨，但老夫人不僅不讓她帶走祝嬤嬤，還逼瘋了她。
剩餘的，許懷彥就沒有繼續問，他有數了。
他原本以為老夫人那樣說是故意抹黑她，但她承認了。
頭疼還在加劇。
秦月鸞看出來了：“你不舒服？要不要坐下歇一歇？”
對上那雙眼中罕見流露出的關切，許懷彥很有點頭的沖動，但他知道那只是鏡中月水中花，都是假的。
搖搖頭，他狀若無意開口：“我沒事，綠雲也算物歸原主，我該告辭了。”
秦月鸞唇張了張，見他去意已決，沒再挽留。
出了雅間，佟寒發現許懷彥恢覆了本來面貌，面容卻痛苦，估計他那邊應該有進展。
和太常寺少卿說了聲，許懷彥帶著佟寒離開了萃卉堂。
其實見到許懷彥空著手出來，又捏著眉心，佟寒早就想問了：“事情變得更棘手了？”
許懷彥松開緊鎖的沒眉頭，的確很棘手，但也算有了新線索。
很奇怪，他這頭疾發作得算是穩定，一般只在下雨時才會犯，但不知為何同母親待得越久，頭疼就越是劇烈，仿佛有一只手掐得他的腦子似的。
但離了那間雅間，頭雖還疼著，卻能明顯感到在一點點緩解。
許懷彥問佟寒：“你有什麽發現？”
佟寒將自己的觀察所得告訴許懷彥：“雅間左右兩邊都是空的，但對面雅間有人，人雖沒有出來，但一直在門口晃，顯然在關註您與那位夫人這邊。”
案子查得多了，一旦發現疑點，就有種豁出一切只為得到真相的本能。
她承認當年的海貨案有她故意報覆侯府的原因，但她一個假死的弱女子，若沒有幫手根本不可能完成得那樣順利。
海貨案與赤髓案的手法如出一轍，二十年前遍集各式蘭花與如今中金尋求二十五年的蘭花有異曲同工之妙。
自從懷疑這求花之人與她有關，他親自去了趟秦家，找到秦家的老人追查了她的過往。
經打聽，出閣之前，她身邊的確有個姓元的梁國人。
而今日管事稱她為元夫人。
他在梁國待過，恰好知道元是梁國國姓。
當諸多巧合同時出現，就不能再將其視為簡單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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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鸞不以為意睨他一眼, 反問他：“你想拿回綠雲？”
覃淩遠殷勤為秦月鸞剝開一粒葡萄，送至她唇邊：“當然。”
這盆綠雲對他們有著非凡的意義。
二十五年前，情竇初開之際, 他們二人在萃卉軒因蘭花相識，因為不夠了解而分開。
在她嫁人生子之後，他還是放不下她，尤其看到她過得淒慘，於是集滿這世上所有的蘭花討她歡心, 她終於肯再搭理他。
團圓之後總不免追憶往事，每每想起帶不出來的那盆綠雲, 他們都無比惋惜。
秦月鸞咬碎果肉, 吞下去：“那就見，有些事也需了斷，再拖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覃淩遠佩服她的果斷, 但還是會心疼她，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走上前, 蹲下身子捧起秦月鸞的臉：“等這次回去，再也不來了。”
秦月鸞笑：“你最好說話算話，我只為你收拾一次爛攤子。”
覃淩遠承諾：“知道。”
不多時，管事得到命令，客氣將許懷彥請到二樓。
管事領著許懷彥來到一間敞開的雅間門前，比手請許懷彥進去：“元夫人已在等候。”
許懷彥微微頷首：“有勞。”
他接過佟寒手裏的綠雲，跨入門檻。
關上門, 管事邀請佟寒一起下樓。
佟寒擺擺手：“我在此等我家公子。”
管事沒堅持：“我還要去招待其他客人, 您自便。”
屋裏，許懷彥一眼就看到了管事口中的元夫人, 她戴了帷帽，輕紗遮擋了視線，許懷彥看不下她的臉。
多年未見，許懷彥還是一下子就感到了熟悉感。
此時的她衣著精致，體態輕盈，身形和從前似乎差不多，比離開時略豐腴了些，看起來過得不錯。
她已被綠雲吸引，不由自主朝他走過來。因這走動的動作擾動了空氣，許懷彥又聞到了一直在記憶中縈繞不去的蘭香。
果然是她。
秦月鸞飽含驚喜看著綠雲，開口問他，連聲音都沒怎麽變：“是你養的？”
許懷彥將綠雲放在屋中的桌上。
她果然還是那樣，不管什麽時候，她第一眼看的永遠不會是他。
許懷彥有些不舒服：“是。”
認出這就是她曾經親手養過的綠雲，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秦月鸞怎麽也沒有想到還會重見，連帶著對許懷彥這個一向不怎麽待見的長子也生出幾分柔情。
畢竟，他也是因為在意她這個母親才會養了這麽久。
秦月鸞：“這的確是二十五年生的綠雲，我收下了，你想要什麽？”
許懷彥問她：“他待你好麽？”
秦月鸞一楞。
她沒想通他是怎樣認出她，不過這也沒關系，她其實也一眼就看出了喬裝後的他。
既然如此，就不必再遮掩，她本就想著他若認出她就坦然承認。
摘下帷帽，秦月鸞露出保養得宜的面容，她笑著開口：“你也將你那假胡須扯下來吧，同你的年齡不符，顯老。”
看著這張闊別多年卻依舊年輕的臉，許懷彥默默撕下假胡須。
從前他只是個巴巴跟在母親身後的幼童，聽話就行，印象中，這是他們母子倆第一次這樣平等地對話。
秦月鸞好奇：“你如何猜出是我？”
許懷彥：“二十年前，有人以同樣的方式求購蘭花。”
秦月鸞淡淡地笑：“老夫人告訴你的？”
當然不是。
許懷彥將目光投向精神抖擻的綠雲：“當年你帶我來過這裏，我還記得，一樓有個你愛去的暖閣，裏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蘭。”
秦月鸞這下驚訝了，二十年前他才三歲，他六歲時她離開，這豈不是意味著他什麽都知道。
雖然她不後悔當年的選擇，但她一直以為他根本不懂，她遮掩得很好。
但當事實變成她當著年幼的兒子同人幽會，不得不承認這的確給她帶來了一些沖擊。
短暫的不自在後，秦月鸞恢覆平靜，微笑問他：“你何時得知死在火裏的人不是我？”
事情已經過去許久，每每想t起，許懷彥的心裏還有些沈甸甸的，連腦仁似乎也像被人狠狠捏了一把：“從你離開那日，那日哄我入睡的人並非奶娘，而是你。”
秦月鸞再也笑不出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瞞過他，他什麽都知道。
她開始第一次好好打量這個分別了十七年的兒子。
她生了兩個兒子，其實長子更像她，尤其是那雙鳳眼。
他還和小時候一樣，話很少的樣子。
他自小就很安靜，沒有娘家和侯府那些孩子的吵鬧，他從來不哭，也不會對她提出無理的要求。
唯有一點，他十分粘人，但他粘人的方式也與尋常小孩不同。
他會時刻想要看見她，一旦看不見，就會入了魔似的找。他連找人都是悄無聲息的，會一遍遍去她去過的地方，找到後就安安靜靜在一旁看書，趕也趕不走。
她見過他找她找得差點暈厥，他出事會很麻煩，老夫人會找她麻煩，其他人也會含沙射影，為了減少麻煩，她就將他帶到了留芳院，反正他也不打擾她。
直到養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她才恍然想起，被她遺棄的長子似乎比她以為的依戀她。
不過選擇了就選擇了，並非所有事情都能回頭，錯過的光陰不可能彌補，她也沒打算彌補，她還有她的生活。
她就這樣，選擇了向前看，就從不回頭。
只不過，秦月鸞堅定的眸光中還是洩露出幾分溫情：“這些年難為你了。”
許懷彥倒沒有覺得為難，這是他自願做的。
他說不出漂亮的話，也知道她不會因為覺得他做得對就給他獎勵，如果非要說有所求，只是孩子對母親單純的維護，願意成全她脫離苦海。
他真心實意道：“侯爺並非良人，你值得更好的人。”
聞言，秦月鸞的心被人扯了下。
她曾怪過過幼時的他，怪他太過安靜，一點都不懂得撒嬌賣乖哄人開心。
定了定神，秦月鸞看向那雙沈靜的眼：“不枉你一片苦心，這些年我過得很好。也如你所料，這一回求蘭花的人也是他，等過了這一陣，我們就會離開上京，再也不回來。”
她覺得很好就好，許懷彥還有一點猜測需要確認下：“為何是二十五年？”
秦月鸞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一點赧然。
既然他知道了二十年前的事，也沒什麽可隱瞞的了，她輕聲道：“我與他剛好認識二十五年，我們認識在先，結果陰差陽錯分開，我嫁入侯府後，他也一直在等我。”
原來是個破鏡重圓的故事，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繼續問她：“所以，侯府卷入海貨案，是因為你不滿侯府？”
秦月鸞沒想到他突然這個，坦然承認：“不錯，總不能白挨那些年打。”
一開始，看在兒子的面子上，她並不想同侯府再有恩怨，但老夫人不僅不讓她帶走祝嬤嬤，還逼瘋了她。
剩餘的，許懷彥就沒有繼續問，他有數了。
他原本以為老夫人那樣說是故意抹黑她，但她承認了。
頭疼還在加劇。
秦月鸞看出來了：“你不舒服？要不要坐下歇一歇？”
對上那雙眼中罕見流露出的關切，許懷彥很有點頭的沖動，但他知道那只是鏡中月水中花，都是假的。
搖搖頭，他狀若無意開口：“我沒事，綠雲也算物歸原主，我該告辭了。”
秦月鸞唇張了張，見他去意已決，沒再挽留。
出了雅間，佟寒發現許懷彥恢覆了本來面貌，面容卻痛苦，估計他那邊應該有進展。
和太常寺少卿說了聲，許懷彥帶著佟寒離開了萃卉堂。
其實見到許懷彥空著手出來，又捏著眉心，佟寒早就想問了：“事情變得更棘手了？”
許懷彥松開緊鎖的沒眉頭，的確很棘手，但也算有了新線索。
很奇怪，他這頭疾發作得算是穩定，一般只在下雨時才會犯，但不知為何同母親待得越久，頭疼就越是劇烈，仿佛有一只手掐得他的腦子似的。
但離了那間雅間，頭雖還疼著，卻能明顯感到在一點點緩解。
許懷彥問佟寒：“你有什麽發現？”
佟寒將自己的觀察所得告訴許懷彥：“雅間左右兩邊都是空的，但對面雅間有人，人雖沒有出來，但一直在門口晃，顯然在關註您與那位夫人這邊。”
案子查得多了，一旦發現疑點，就有種豁出一切只為得到真相的本能。
她承認當年的海貨案有她故意報覆侯府的原因，但她一個假死的弱女子，若沒有幫手根本不可能完成得那樣順利。
海貨案與赤髓案的手法如出一轍，二十年前遍集各式蘭花與如今中金尋求二十五年的蘭花有異曲同工之妙。
自從懷疑這求花之人與她有關，他親自去了趟秦家，找到秦家的老人追查了她的過往。
經打聽，出閣之前，她身邊的確有個姓元的梁國人。
而今日管事稱她為元夫人。
他在梁國待過，恰好知道元是梁國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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